浏阳烟花,“讨好”年轻人
以前我们出去,别人会觉得“你是卖炮的”
但现在大家会说“你是卖烟花的”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但当“七彩祥云”烟花在头顶绽放的瞬间,林周周心中涌起一种“人生都圆满了”的感动。
生活在广东的林周周,多次在社交平台刷到浏阳周末焰火秀上“七彩祥云”的视频。这和她此前见过的烟花都不一样——不是炸开的礼花,而是色彩斑斓的烟雾。这原本是白日焰火,设计者搭配白闪烟花,可以点亮夜空,清晰地映照出烟雾的色彩与形状。去年年末,林周周在浏阳烟火秀的预告中看到,12月28日这场年度收官大秀会上演“七彩祥云”,便和朋友进行了一场“特种兵”式旅行,当天从广东直奔湖南浏阳。
浏阳位于湖南东部,与江西省接壤,是中国花炮产业最集中的地区,也被称为“中国花炮之乡”。2023年2月起,浏阳开启周末焰火秀,累计吸引游客达500万人次。
过去一年,浏阳烟花频频登上热搜。慕名而来的人们“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烟花”,不再是传统印象中宏大却单调的模样,无人机与烟花动静结合,将夜空从二维的画布拓展为三维的创作空间,赋予烟花无限的自由与创意。有网友感慨:“浏阳烟花已经进化到了next level。”
但过去多年,浏阳的烟花产业始终笼罩在“禁燃令”的压力之下。尽管浏阳烟花经历了“重生”,产业仍面临一个核心问题:烟花新文化如何在环保、安全之间找到平衡点?
2024年底浏阳的焰火秀。图/受访者提供
“烟花已经进化成这样了?”
去年12月28日当晚,年末烟花大秀,浏阳市鞭炮烟花产业发展中心副主任易亮也在现场。焰火秀结束仅10分钟,易亮和团队便从三大运营商处获取了数据:当晚到现场及周边的观众超过19万人,创下了两年来的最高纪录。
这一波“泼天流量”,源于半个月前的“天空之门”表演。700多台无人机矩阵升入高空,围成一个红色圆环。伴随音乐,搭载在无人机上的烟花依次被点亮,从圆环中央缓缓倾泻而下,如同坠落的眼泪。这一场景的设计者,是当晚焰火燃放企业庆泰花炮公司的董事长黄蔚德,以此纪念已故的母亲——圆环象征“天空之门”,烟花则是他思念母亲的泪水,“代表永不失联的爱”。
“天空之门”的创意惊艳了现场所有观众。“浏阳烟花放大招”因此登上社交平台热搜第一,吸引国内外无数观众关注。有网友感慨:“这是魔法!”“禁炮几年,中国的烟花已经进化成这样了?”
传统的烟花,只是声光的结合。但近些年,以夜空为画布,结合声、光、电、影、焰等多种元素,烟花开始演变成创意的秀场。
以“七彩祥云”为例,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烟花从业者也坦言,这是“此前从未想过的创新”。东信烟花是国内知名烟花燃放公司,最为人熟知的作品是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燃放“29个大脚印”,公司还承办过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70周年联欢活动等多项国内外重大焰火燃放任务。东信烟花副总经理钟良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介绍,“七彩祥云”的创意,最初是由知名烟花艺术家蔡国强提出,当时东信烟花与蔡国庆正在合作研发北京冬奥会开闭幕式的焰火秀,但这一方案当时没有被采用。
2023年12月,蔡国强在家乡泉州的一场焰火秀上,首次呈现了“海市蜃楼”,便是“七彩祥云”的原型,有人形容这个烟花“仿佛召唤出一片遥远时空的宇宙星云”。
随着无人机表演技术的不断成熟,其与烟花的结合也越发充满创意与想象力。在2024年“十一”期间的浏阳烟火秀上,一家燃放公司将“七彩祥云”进行了升级:当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无人机同步在空中勾勒出齐天大圣的造型,还原了电影《大话西游》中“我的意中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经典场景,在社交平台上迅速传播。
除了“七彩祥云”,林周周最难忘的是“蓝色流星雨”, 无人机搭配烟花在空中燃放,蓝色星河从天空倾泻而下,“这些是我在广东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烟花”。
钟良是这场烟花大秀的策划人。他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表示,烟花是传统产业,“单纯研发很难玩出花样,想要进一步迭代,只能叠加创意”。这也是中国烟火秀与日本花火大会的区别。钟良介绍,日本花火大会注重单个礼花的极致效果,出货量很少,但尺寸可做到48英寸的巨型烟花,观看效果极为震撼。国内因安全限制,最大只能做到12英寸,但中国的烟花在创意和编排上更具优势。
浏阳焰火秀不仅传递着声光电美学,也开始与故事性深度融合。1月17日,浏阳天空剧院上演了一场特别的表演:番茄小说平台为宣传一部热门连载网文《我不是戏神》,与当地焰火燃放团队花火剧团合作,举办了一场以小说为主题的焰火秀,结合有声书,还原了许多小说的经典元素。当书中标志性的红桃六扑克牌,由无人机在空中组合而成,并在天际缓缓旋转时,这一幕令书粉“头皮发麻”。在更早之前,天空剧院还燃放过一场电视剧《庆余年》烟花专场,重现了范闲大婚、赏菊大会等名场面。
“如果只卖产品,无法吸引年轻人”
在钟良看来,浏阳本地烟花企业的设计能力,也在实践中得到了提升,周末焰火秀正是一个重要契机。
浏阳推出周末焰火秀,源于当地发展文旅的需求。浏阳毗邻网红城市长沙,是一座休闲的小城,但旅游资源不集中。“最大吸引点肯定还是烟花。”易亮向《中国新闻周刊》说。
浏阳是中国四大烟花生产地之一,中国出口的烟花中,有大约70%来自此地。但另一方面,烟花产业作为传统行业,面临着转型的压力。“如果只卖产品,走老路,不搞创意,无法吸引年轻人。”易亮说。
长沙早已通过实践证明,焰火秀在打响城市品牌方面有显著效果。自2010年起,每周六及重要节日,长沙橘子洲头都会举办焰火秀。有媒体形象地形容,“每周去橘子洲看烟花”已融入了长沙市民的DNA。每场焰火秀吸引超过10万人次,推动长沙转型为网红城市。然而,出于安全等因素考虑,长沙橘子洲焰火秀从2023年起暂停举办。
2023年2月,浏阳“接棒”长沙,开始每周举办烟火和文艺表演。浏阳有431家烟花爆竹生产企业,66家专业烟花燃放公司,曾举办过16届中国浏阳国际花炮节。最佳观赏地是天空剧院,门票仅收取1元,观众需在线上预约。未摇中的人也可以来当地,剧院周边可以从各个角度欣赏烟花。
烟花公司配合政府推动文旅发展,虽有微薄补贴,但难以覆盖成本,实际是公益燃放。因此有企业坦言,初期,大家普遍使用传统礼花弹和水上烟花,单场投入控制在二三十万元。
“但后续无论是票务,还是在社交平台的影响力,远超我们的预期。”当地一家烟花企业世纪红烟花厂宣传负责人娄杰对《中国新闻周刊》说。经过近一年的运营,浏阳烟火秀逐渐“出圈”。2023年跨年夜焰火秀,吸引了17万人到现场观看,附近交通几乎“瘫痪”。
专程来浏阳看烟花的游客不断增加。浏阳尚未通火车,这两年,两地间兴起了一种非官方交通方式:外地游客抵达长沙,只需一通电话,半小时内就能约到商务车,只需花约50元,1小时即可到达浏阳。
“天空之门”的创意,进一步提升了浏阳烟花的知名度。易亮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此之前,每场焰火秀的线上预约人数是30多万人,但去年12月最后两场焰火秀,线上预约人数均超过了百万。
据浏阳市鞭炮烟花产业发展中心提供的资料,近两年来,浏阳共举办创意焰火燃放活动94场,累计拉动消费150亿元。
“我们逐渐意识到,周末焰火秀不仅能吸引游客,更是企业展示自身实力的平台。”娄杰提到。2024年以来,燃放企业开始“卷”创意,投入也水涨船高。12月初,世纪红接到通知,承办“天空之门”之后的焰火秀。为了不让远道而来的观众失望,他们的投入超过了100万元。
东信烟花负责2024年的压轴烟花大秀,钟良担任策划,整体投入也超过百万元。28号是2024年度收官之秀,带有跨年意味。钟良将主题设为“星雨新愿”,灵感来自“看到流星时许愿最易实现”。他用无人机搭载烟花,重现蓝色流星雨,让观众许下2025年的愿望。
周末焰火秀走红,当地烟花企业也收获了积极反馈。2024年,浏阳焰火燃放企业执行了1800多场国内外活动,占全国90%以上市场份额。1月15日,钟良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说,过去半个月,从黑龙江到海南,再到新疆、内蒙古、山西等地,多地政府主动联系东信烟花,已确定10场元宵节燃放订单。
走出“至暗时刻”
1月初的一个普通工作日夜晚,浏阳的一处市民广场上,有人点燃了“加特林”焰火。不远处的浏阳河畔,天空剧院对岸,烟花企业每周一至周五都会带着客户燃放试样烟花。
浏阳城区从未限制过烟花爆竹的燃放。但在浏阳之外,全国范围内对烟花燃放的管控政策,始终牵制浏阳烟花产业的发展。
湖南省浏阳市烟花爆竹总会秘书长张明福对《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在20世纪90年代,浏阳有900多家烟花厂,但都以“十户九爆”的家庭式作坊经营,在自家院子中手工制作烟花。为了安全生产,烟花厂开始改制,取缔手工作坊,进行工厂化改造。
浏阳的烟花企业,包括生产企业和专业燃放企业,两者有一定重合。最先受到政策冲击的是专业燃放企业。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大脚印”等烟花表演惊艳了国内外观众,推动了国内市场烟花需求的持续升温。东信烟花总经理钟娟在接受采访时提到,彼时,浏阳烟花燃放的客户多是政府部门。
2012年末,中央八项规定正式实施,明确规定,各级党政机关严禁元旦春节期间用公款购买赠送烟花爆竹等年货节礼。东信的燃放业务急剧缩减,企业不得不进行产品结构调整。
对于烟花生产企业来说,“禁燃令”的影响更为深远。国内最早的“禁燃令”可追溯至20世纪90年代,考虑到安全和环保等因素,广州、北京等地陆续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到了2005年左右,随着取消“禁燃令”的呼声日益高涨,全国上百个城市相继解除“禁燃令”。
2008—2015年,浏阳当地烟花生产都处于上升期。随后,新一轮的“禁燃令” 逐步推开。2016年,上海内环全域禁燃。2017年春节起,河南省县级以上城市的市区全部禁燃。2017年末开始,北京五环路内全面禁燃。公安部数据显示,2018年,全国803个县级以上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烟花企业往往会根据地域特点,主攻某几个市场。河北、河南、山西、山东是国内烟花销售的几大主要市场,这些区域的禁放限放对烟花企业的冲击也最为直接。
浏阳欢乐烟花出口贸易有限公司海外部负责人胡宜闯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提到,早期欢乐烟花的内销市场主要集中在河南、河北和山西。2019年左右,各地禁放政策趋严,公司的内销销量骤降30%—40%。
不过,在娄杰看来,2015年至2019年期间,整个行业受到“禁燃令”的影响,开始走下坡路,但并未遭受重创,只是行业竞争加剧——因为“禁燃令”主要限制城区的烟花燃放,烟花生产企业将目光投向农村地区,或尚未实施禁限政策的区域。
安全生产也是浏阳烟花产业头顶的“紧箍”,加剧了浏阳烟花产业的洗牌。2019年12月4日,浏阳一家烟花厂因违法违规生产引发爆炸事故,造成13人死亡、13人受伤的惨剧。张明福介绍说,此次事故后,浏阳市政府加强安全整治,对不达标的小厂实施退出机制。政府与行业协会筹集数亿元资金,支持企业退出或升级改造,“这一轮整治淘汰了200多家企业”。
一位业内人士解释,烟花企业每三年需更换安全生产许可证,为了达到新标准,每次都需投入上百万元。“2019年前后,行业笼罩在悲观情绪中。”浏阳一位烟花从业者回忆,当时订单缩减,烟花行业被贴上“落后传统产业”标签,部分企业无奈接受政府补贴,退出行业。
让钟娟感慨的一个细节是,多年前,女儿班级开家长会,老师要求家长和学生签署“严禁燃放烟花爆竹”承诺书,进一步折射出烟花行业的尴尬处境。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产业停滞,订单锐减,将本就饱受争议的浏阳烟花产业推向谷底。即便是行业龙头东信烟花,内销和燃放业务也缩减了约60%。2020年,浏阳烟花总产值降至202.9亿元,较前一年减少38亿元,达到近年最低点。
“前所未有的黄金期”
从2022年11月起,多地放宽烟花管控。2023年初,广东、山东、辽宁等地将“禁止”改为“限制”,允许民众在特定时段和区域燃放烟花。需求短期内集中释放,传导至生产端,浏阳烟花企业迎来“前所未有的黄金期”——无论是燃放业务还是内销市场,需求全面高涨。
胡宜闯回忆,从2022年11月起,公司每天接到几十通电话,来电的有批发商,甚至普通消费者,都在询问是否有烟花可卖。通常,每年五月各地经销商就已定好年底的货,但在2022年末,许多经销商临时加单。钟娟提到,当时浏阳所有工厂的库存被抢购一空,连边角料都不剩,“经销商对烟花颜色、效果都很包容,只要有货就行”。
“加特林”手持烟花当时最受欢迎,在社交平台走红,几乎所有经销商都点名要货。“加特林”并非新品,本质还是传统吐珠类烟花——一种从同一筒体有规律发射彩珠、彩花和声响的产品,几十年前就已出现。生产者创新玩法,将多根细长纸筒组合,形成节奏快、火力猛的燃放效果,契合了人们渴望释放压力的需求。
订单突然井喷,但工厂来不及配货,甚至原料都开始涨价。胡宜闯记得,当时“加特林”一天一个价,“出厂价一根几十元,到了消费端,经销商最高卖到二三百元”。当地一些濒临倒闭的烟花厂,甚至因销售“加特林”起死回生。
2023年春节后,浏阳烟花产业一扫低迷,几乎所有生产商都想要抓住难得的机遇,纷纷扩大产能、招人、建仓库。胡宜闯回忆,2019年之前,当地不少企业盈利艰难,从业者外流。2023年,企业招人都变得容易了,“挂出销售岗位,就有很多人来应聘”。甚至也有早已转行的本地人,回到浏阳,投资开厂生产烟花。
然而,到了2023年年末,烟花开始生产过剩。钟娟提到,传统烟花产品大多是手工制作,但在2023年,“加特林”等吐珠类、喷花类产品因市场需求旺盛,许多工厂转型,甚至引入机械化、自动化生产,产量大幅增加。到了2023年年底,“加特林”市场供大于求,原本十几元到二十几元的生产成本,市面上却出现了九块九的超低价。2024年春节过后,不少工厂甚至没有开工,“因为仓库的货是满的,都没怎么发出去”。
尽管浏阳烟花迎来“重生”,但在钟娟看来,花炮是高危产品,市场无序扩张,导致的产品同质化竞争严重,库存积压,容易带来安全隐患。她建议,花炮产业仍需要一定的行业干预,尤其是工厂不能根据市场行情,随意更换生产品类,“可以依据生产企业的资质,有序调整品类,避免一些企业缺乏自我定位,随意跟风生产,无序生产”。
烟花重镇“变年轻”
如今,打开社交媒体搜索“烟花”时,除了令人惊叹的烟火秀,更吸引眼球的是一些充满趣味性的“网红烟花”。近期最火爆的当数“水母”烟花:一个纸板上装有十个绑在转盘上的小烟花,点燃引线后,十个烟花同时旋转起飞,发射出焰火,形似一群向上游动的水母。
已经发展千年之久的烟花,逐渐从过去那种宏大而遥远的叙事中脱离,转而走向个人情感和体验。外界对烟花的认知、产品的应用场景和消费群体,也正向着年轻化靠拢。
“90后”胡宜闯是浏阳本地人,家中亲戚经营一家烟花厂。2019年,他从英国留学后回国,开始负责公司的烟花外贸业务。刚入行时,他认为自己一脚踏入了“夕阳行业”。从2023年起,他突然发现,这个行业“年轻”了起来。但随着烟花开始不断登上热搜,被年轻人讨论和喜欢,受到明星和网红的追捧,烟花变得年轻和新潮了。“以前我们出去,别人会觉得‘你是卖炮的’,但现在大家会说‘你是卖烟花的’。”
过去十年间,受“禁燃令”影响,浏阳烟花行业也在探索自救之路。“禁燃令”背后的核心还是环保问题,黑火药作为烟花的重要原料,因含有硫黄,燃烧时会产生二氧化硫等污染物,且在生产运输中存在安全隐患。烟花产业升级的关键,在于原材料的创新突破。尽管过去十多年,浏阳市政府投入上千万元,与北理工、南理工等院校合作研发低烟无硫新材料,但始终未能完全攻克技术难题。一些材料能实现低烟,却无法兼顾稳定性、经济性和安全性,难以广泛推广。
但改变已经在发生。在生产端,年轻化的直观变化是,面向零售端的烟花包装开始迎合年轻人的审美偏好。无论是世纪红烟花还是欢乐烟花,记者注意到,烟花的礼盒设计已不再局限于传统的红色,而是融入了游戏元素或国风设计,采用色彩鲜艳甚至有AI画风的包装风格。
胡宜闯所在的欢乐烟花,专门设计了原创IP,配色采用了俏皮的橘色与绿色组合。他提到,在2023年生产高峰时期,许多烟花企业都开始重视包装,“我们是甲方,但我们的设计主管还要坐在对方办公室里,给大家买咖啡、奶茶,才能确保设计稿尽早完成”。
在产品上,“加特林”或“水母”的走红,都并非烟花生产商刻意设计的结果——对他们而言,这些烟花早已司空见惯。许多产品能成为网红,是消费端自发传导而来。胡宜闯向记者展示了最近在网上流行的仙女棒玩法:将十根仙女棒摆成五角星的形状,燃烧过程中,火光逐渐形成一颗爱心。这段视频由他们公司的小红书账号发布后,观看量迅速突破100万。
“它将烟花转化为一种传递情绪和情感的载体。”胡宜闯分析,借助短视频平台的助推,传统的烟花被赋予了新的情绪价值。“这些产品可能只需要花十几块钱,买一盒仙女棒就可以复制,拍出来发在社交平台也很好看。”
据浏阳市提供的数据,2023年浏阳烟花实现总产值508.9亿元,2024年总产值超过502.2亿元。但受访的企业坦言,浏阳烟花销售面临的最重要的变量,依然是“禁燃令”。
2024年以来,部分城市对“禁燃令”有所松绑,广西柳州、辽宁鞍山、河南郑州等地陆续明确,2025年春节期间可以有序、限时、在限定区域燃放烟花爆竹。但仍有许多城市继续实行禁燃政策。河南至少有6个地级市(新乡、安阳、鹤壁、周口、焦作、商丘)明确表示,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生产、经营、储存、运输、燃放烟花爆竹。
2025年春节前夕,焰火秀的热度进一步攀升。但浏阳当地的不少企业也开始回归理性。胡宜闯的感受是:“2024年以来,行业整体转向平稳,企业们密切关注经济形势和消费市场的变化,同时也在思考如何消化库存压力。”
(林周周为化名)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