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湘东①｜刘富喜：从“青背筋”到“攸牯佬”

　　【策划前言】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地域文化的盛行，是亘古不变的流行文化标识。湖湘文化中，湘东元素独树一帜。自秦代以后，佳作频现，大家辈出，历尽千年而弦歌不绝。

　　1988年，攸县作家吴刘维创办《湘东文学》，开篇语《热闹湘东》，鲜明地竖起了湘东文化的旗帜。吸引了株洲、湘潭、衡阳、岳阳、长沙赣西等周边文化人集结。

　　前攸县师范学校校长刘富喜，病榻上传来一篇《攸牯佬》，高屋建瓴，旁征博引，让我胸中再次燃起熊熊烈火。我想为湘东文化再呐喊一声，为正在给湘东文化默默添砖加瓦的文化人做点事。如是，便有了本系列作品。

　　如果你是湘东人，出生于湘东或者在湘东工作、生活过，对湘东独特的地域文化有些见解，欢迎写下来，发给我们(邮箱：wangchonglang@changsha.cn)。我们将择优刊发，推荐给更多的人。

　　【作者简介】

　　刘富喜，原湖南攸县师范学校校长，后任株洲市教委主任。退休后笔耕不已，对湘东文化颇有研究。主编了《攸县方言》《话说攸县》等。

从“青背筋”到“攸牯佬”

两个诨号折射攸人气质

图文/刘富喜

　　(一)导语

　　诨号又称绰号、外号，大多带有幽默、戏谑、嘲讽色彩。

　　聚居在攸水之滨的攸县人，自古以来就被外人赠送了两个诨号。

　　一个是在明朝初期，被毗邻的经济稍发达地区的古代江西人，安了个流传六百多年的诨号——“青背筋”。

　　另一个就是在改革开放新时期，被现代的移民城市株洲人安了个很快就传开的诨号——“攸牯佬”。

　　就这一话题，咱不妨妄言之，诸君不妨姑听之、有兴趣者亦可议之。

　　(二)古老的攸县

　　在中国湘东边陲，有个人文底蕴悠厚的先秦古县——攸县。

　　史上结论攸县于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12年)始置县。对此，历代《攸县志》一脉相承载明。

　　我2012主编小百科书《话说攸县》时，另从株洲史学家席道合提供的史料发现，攸县建置沿革比县志定论早。并非汉初始设，而是先秦古县!

　　攸县属先秦古县的认定，取证于1983年湖北江陵发掘的张家山汉墓的竹简。张家山汉墓竹简中的《秦谳书》，有一狱薄案例，记载了一则鲜为人知的古攸县故事。

　　竹简释文经梳理，内容大体如下:

　　秦王政27年(公元前221年)，攸县利乡反盗叛乱。在第一次征剿失败后，劾文书下达，苍梧郡狱史氏会同攸县代理县令媱、县丞魁审理此案。在狱案中攸县令㢑(tui)陈述：苍梧郡郡守灶和尉徒唯(对我)说，利乡反。我派新黔首(征调的新乡丁)往击。第一次往击，该捕治者多皆未抓获。其事甚害难，恐为败。

　　攸县令史(县令的属吏)䦈(jie)和义再组织往击。反盗多而益发与战，义战死。后更多征调新乡丁往击而取胜。三次征调新乡丁名单由令史䦈保管。

　　这则史实发生在秦王政27年(公元前221年)，即秦王政灭六国的第二年。

　　秦帝国一统天下开始，攸县利乡就叛乱，那还得了。所以，第一次征剿失败，攸县县令涉狱案。经三次征剿才平息。狱薄案例竹简刻字，史料确凿证实:秦朝开帝国之始，就有攸县，设置了县令(注:李斯设想郡县制之时规定:超过一万户的县，设县令，少于一万户的县，设县长)。第一次征剿失败县令涉狱案，又任命了代理县令。由此可以肯定:攸县是秦朝开帝国设36郡县制的县份之一!当时归苍梧郡管辖(后苍梧郡入长沙郡)。

　　秦朝开国承楚制由苍梧郡管辖攸县。那么，攸县就有可能在更早的春秋战国时期就由楚国设置为县了!这纯属我的臆测，当然需要更新的楚国史料佐证。

　　(三)攸县的地貌

　　湘东边陲的攸县，地貌一目了然。

　　（攸县地貌卫星影视图。谭仕荣截图)

　　东面是罗霄山脉从江西省的莲花、萍乡延伸而来，西面有毗邻株洲县的明月山、严仙岭与丘陵，形成东西两大自然屏障。

　　发源于江西省莲花县六市功德山的攸水，自东而来，在网岭折转，由北向南流，形成攸水中下游河谷平原。

　　与之平行的是平岗地带，起于皇图岭(连接本省醴陵市)，经网岭、新市、大同桥、上云桥、菜花坪、渌田，再延伸至本省的茶陵县、安仁县。如是，攸县中部由平原岗地贯通南北。真可谓：东西山丘两屏障，攸水北南中平岗。

　　聚居在这攸水之滨的攸人群，在明初农耕年代，被毗邻的古代江西人，安了个流传六百多年的绰号——“青背筋”。在改革开放之初，又被现代城市株洲人，安了个很快就传开的绰号——“攸牯佬”。

　　攸人诨号从青背筋到攸牯佬，究其渊源和内涵，让攸人反思自省，岂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四)青背筋

　　不胫而走几百年攸人的“靑背筋” 绰号，始于明初。其最初俚语是：“江西咯蟆崽，攸县靑背筋”。指的是一路货色：青蛙!

　　这绰号与元末明初的“血洗茶攸”之说有关。

　　“血洗茶攸”之说由茶陵、攸县老百姓口口相传几百年。但史志无明确记载。

　　我东鳞西爪梳理的史实是：元末众雄竞争天下，对“胜者王”朱元璋威胁最大的是“败者寇”陈友谅农民军。最后，两军存亡大战在鄱阳湖展开，据传老家茶陵的陈友谅(注:史载他是湖北仙桃人，茶攸传说他是茶陵人，抑或陈友谅祖籍茶陵，后迁湖北，或家眷籍贯茶陵)，其水军强悍(茶攸乡民一贯倚洣水攸水湘江出洞庭而航运发达)。朱元璋处弱势、眼看走麦城。意外发生，陈友谅中暗箭而亡，山倒兵败。陈友谅儿子陈理率“虎死不倒威”残部，退回茶攸，顽抗多年。惹得朱元璋十分恼火，于1364、1368年，两次亲率大军征剿，受连累的邻近醴陵市也“十室九空”(大障杨氏族谱语);元朝人口超十万升格南云州的攸县，“田卒污菜”“民不满万，复改州为县”(县志语);对茶陵则加田赋1/3(时全国减田赋)，且专设茶陵卫，屯兵五千看守!

　　在“人口锐减”的湘东，明初实行“赣填湘”大移民政策。在这大背景下，其时的攸县县城“行尽西街无故友，四远新来户六千”。(北平布政使彭友信回乡赋诗句)。

　　新迁徙而来的赣人，竟然比战后残存的原居攸人多很多，其占地争利之举让原居民反感，原居民讥讽新移民为“江西咯蟆崽”，其意大体是指，江西老表抛家离祖四处迁徙，像刚由蝌蚪蜕变的咯蟆崽，到处蹦跳乱窜，不讲道理。

　　新移民反过来讥讽原居攸人是“靑背筋”，其意大体是指死板保守，是青蛙背有裂筋(纹路像筋，顶牛之意)。那么，新来的“咯蟆崽”与原来的“青背筋”，彼此彼此，都是青蛙，是“泥鳅鳝鱼一类蛇”!于是，世人说攸人像青蛙，就成了古今戏谑话题。

　　分析青蛙的生理、行为特征，其突出的有：卵生繁育力强，贱生贱长;变态发育，水中卵孵化为蝌蚪，尾巴没了变青蛙上岸;眼球鼓鼓，视觉敏锐，四肢发达，弹跳力强，四处觅食，捕食敏捷;蛙声洪亮、远传，雨后“呱呱”不停，往好说“歌唱家”，往坏说“烦死人”。

　　比比看，攸人像青蛙，是贱生贱长会生存吗?是处世灵活善变通吗?是行动敏捷取实效吗?是敢为敢闯走天下吗?是能做能说声洪亮吗?等等。这些人文气质是否体现在攸人身上?如是，体现得越多则越好，那就该以“攸县蛙人”自豪!

　　实际情况怎样?仅说改革开放以来，攸人像蛙成群结队、四处蹦跳，先后进军湘潭布市、株洲菜市、广州超市、深圳的士甚至高原拉萨市，被媒体描绘为“攸县现象”。确实具有“蛙人”闯荡、敏行、谋求生存发展的本能和气质。

　　咱们回到绰号最初的讥讽面。攸人土话所谓“咯蟆”，即“咯咯”叫的蛤蟆。所谓“咯蟆崽”，即水中游的蝌蚪刚脱胎而成可上岸蹦跳的小青蛙，嫩得很，没见过世面，不讲规矩。赣人借用攸人土话，讥讽新一代攸人是赣人后辈即“咯蟆仔”，这似乎小瞧攸人，却直指某些坐井观天攸人的软肋——视野还没打开、看不远!

　　所谓“靑背筋”，表面看青蛙背上有几条线，类似于“筋”。而世人将“筋”用于贬义时，就有“一根筋”认死理、性子倔的意思。“一根筋”而倔，不会全方位看，不会换位思维，仍然是某些攸人眼光局限累及性子太倔的软肋!

　　那么，世人说攸人“咯蟆崽”，其潜台词是：没见过大世面!世人说攸人“靑背筋”，其潜台词是：倔得只认已知晓的死理!

　　这样糟蹋攸人，攸人服气吗?自省反思，不能不服。为何?你说当年全国南方水稻会议在攸县现场开七天，攸县桃水比江苏华西还有名，而华西人后来眼光远得很、魄力大得很，干成中国第一村，可攸人马后炮没放响!你说攸人走南闯北遍中国，可有温州人世界眼光闯遍天下?!你说攸人像犹太人含辛茹苦敢打拼，可有犹太人那样多的精英和人才?!等等。不比不知道，一比确实差了、甚至差远了!

　　(五)攸牯佬

　　“攸牯佬”这绰号，是现代移民城市株洲人取的。缘由在于，1984年国家试行市管县之时，调整行政区划，把自古由长沙、衡阳管辖，新中国归湘潭地区署理的攸县，划归株洲市。攸县刚纳入株洲市，适逢国家改革开放之初。很有个性的攸人，一批接一批地涌入城市，纷纷攻城略地，盘踞布市、超市、宾馆、菜馆、茶馆、棋牌馆、服装大市场等。强量的攸人群，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宁静，抢走了部分本土人的生意。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同时划归株洲市的另三个县的人们，即醴陵人、茶陵人、炎陵人，就没有这样强势。株洲本土人觉得攸人太异样了，看不惯，不顺眼，不知谁第一个以鄙夷的心态直呼:“攸牯佬!”一下子引起共鸣:似乎攸牯佬像美国佬一样不讲理，到处占地盘!

　　城里人最初呼唤进城的“攸牯佬”之时，兴许蕴涵丁点儿褒义：这帮攸人勤奋，敢为，有劲，舍得己，不简单。所以，攸县人能接受，不见怪。

　　但更多的是贬义。用佬称呼成年男人，带有轻视之意。佬前面还加牯，牯是小雄牛，既有乡下土包子的含义，又有涉世不深见识浅的含义，还有好斗不蛮讲理的意味。那么，世人说“悠久佬”，其潜台词是：土气霸气见识浅!同样击中某些攸人软肋。

　　对攸牯佬这宝贝绰号，我觉得还需深思自省一番。

　　在主编《话说攸县》时，我提出一个思考题:绰号攸牯佬的攸人，到底有什么突出个性或曰独特气质?

　　原《攸县报》前后任主编胡铁钢、刘大元，县文化局原局长周东阳和我，四个七旬老人，在茶馆议、用微信议，议出结论是:攸牯佬进取性特别强，伴之以性子特别倔。

　　《话说攸县》修订出版时，另一个七旬老翁、株洲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刘迪凯饶有兴趣加进来，他与原来四个七旬老翁再议论时予以提炼，挥毫题字:弘扬攸人气质:闯劲谋事，倔劲做事，灵劲成事。

　　行文至此，忍不住接着侃大山，先侃侃攸牯佬的极强进取心!

　　攸人心里想着“取”，行为体现“进”。这种进取之心“极强”。可谓之想取愿进，敢取能进。且目标明确：争先走前，争上创优，争强好胜。

　　想“取”吗?既想更敢!事业取得成功，个人取得进步，家庭取得兴旺，高考取得好成绩，儿子娶得好媳妇，连领导年终作报告也总喜欢讲“明年取得新胜利”……总之，什么好的、强的、优的，都想要，都敢取，“头心”蛮大，期盼蛮多。这种“头心”，就是走前头之心。而“头心”大，就绝不愿落伍、落后!

　　愿“进”吗?既愿更能!攸县人不尚空谈，“想”清了就自愿行动，就能够朝着想的目标挺进!在行进中，攸人会拼搏，去实干，能吃苦，不怕难!而“头心”大，就“搜皮搜骨咕搞法”，法子想尽，办法用尽。

　　因想取愿进、敢取能进而心志“极强”，所以攸人就“不服输”!就是输了也不认输，往往口里不哇，心里较劲：今年冇搞好，明年一定要搞好!咕回冇搞赢，下回硬要搞赢!你屋搞得好，我屋比你屋还要搞得好!你比我强，我会比你还强!

　　那么，咱们应剥笋壳一样，一层一层往里剥：是什么理念支撑着“极强进取心”呢?

　　俺左想右想，从最土的攸县话里找到了自认为不错的答案。这就是攸县老口表(注:常用熟语，即谚语、歇后语、俚语之类)：“争我气”，“讲我筋”。

　　怎样理解“争我气”?

　　在攸县土话中，“争”的读音同“庄zāng”，“我”的读音近似“饿eǒ”，“气”的读音同“系xí”，三个字连起来，读音“庄饿系”，体现攸县土话的韵味。

　　在此特地说明:尽管这口语读音“庄饿系”，但我在文字表达时，写成“争我气”。因为攸县土话中，“我屋”“我娘我爷”中的“我”，与“争我气”中的“我”，是同一个读音“饿eǒ”。

　　俗话说，人争一股气，佛争一炷香。攸县人秉持的一个核心理念就是：做人做事要争气。而这种“气”，都是与“我”有关。先是“我”，如我自家、我崽我女、我婆娘、我爷娘、我屋里，再扩到“我边”(注:复数“我们”)，如我边家族、我边组里、我边村里、我边乡里、我边单位、我边县里等等。凡与“我”“我边”有关的“气”，都争!争什么“气”呀，争个人之志气、家庭之福气、事业之运气、单位之景气、为人处事之正气等等。

　　有了这种“争我气”的理念，就会很想取很愿进，“进取”就有强大的内驱力，乃至于进取心“极强”。

　　怎样理解“讲我筋”?

　　在攸县土话中，“讲”的读音“港gàng”，“我”的读音 “饿eǒ”。同理，读音“港饿筋”，文字表达写成“讲我筋”。

　　攸县话有一种对“筋”的表达，认为人身上的“筋”很重要。如果坚忍不拔，就哇有“硬筋”。如果会思考，就哇有“脑筋”。如果办法多有门路，就哇有“路筋”。如果不勤快，就哇有“懒筋”。如果偏不这样做，就哇是“裂筋”。如果总顶嘴，就哇“翻牙背筋”。如果你有些鬼点子花样多，就调侃“你咕只百脚筋”。如果你稀里糊涂不清白，就讥讽“你咕只烂布筋”。如果你扯横(音“王wáng”)咯巴蛮不讲理，就嘲笑你是“横筋”。如果俺舍也不懂还要装懂，你就会哇俺“横筋不懂直线”。

　　“讲我筋”中的“我筋”，其意是说我身上有一根很强调“我”的很重要的筋。现在的攸县人在许多情况下把“我筋”当贬义词，用以批评那些过分自信的人。其实，“我筋”最初意义或本来意义是褒义词，说的是自信的筋。正因为我有了这根筋，我才信心十足、劲力十足，那就我能、我会、我行、我敢!“我气”与“我筋”连在一起，就是：我争气，我有劲，一定能!

　　所以，有了“讲我筋”的理念， “进取”就自信、就有劲、就有力，就会很敢取很能进，就会不达目标绝不罢收。

　　概括上面侃的观点作结：攸人有“进取心极强”的独具特质。“进取”为核心，是主心骨;“争我气”明志，是魂;“讲我筋”自信，是劲力。进取心因明志、自信而极强。

　　有道是物极必反。进取心极强本是攸人的优势和圣果，可是，当它滑向极致，就衍生弊端，又变成了攸人的软肋和伤痛。

　　当“进取”走向极端，心态就有些变样。突出表现是：输打赢要，样样占强，处处逞强，不甘吃亏，总不认输，死不认错，极端的争强好胜。

　　咱侃了攸人进取心特别强，接着侃侃攸人性子特别倔。

　　“攸牯佬”特别之“倔”，“倔”得牛牯般有活力、劲力和毅力。

　　或曰倔得厉害的“攸牯佬”，比绰号“湖南回族”“茶陵牛”还吃得苦、巴得蛮、耐得烦!

　　其实质在于特别执着。

　　执着初心、执着信念、执着目标、执着事业，一心奉献，尽力而为，心无旁骛，何其难得!

　　对一心正能量执着、满身牛牯般活力、劲力和毅力的“攸牯佬”，咱内心极为认同，极其敬重，为之骄傲，为之膜拜，为之鼓与呼!

　　这样侃侃而谈，似乎抽象。下面，咱就列举几个倔得厉害的攸人奇闻，以增加感性认识，让我们再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攸人的“倔”!

　　——参加过北伐、秋收起义、五次反围剿的红军将领蔡会文，长征前临危受命赣南省军区司令员，艰苦卓绝坚守红色根据地两年多，被捕后坚强不屈，1936年春被敌匪用大刀砍杀于桂东八面山，牺牲时鲜血和草汁一起从喉头喷出，以28岁生命谱写了一曲气贯长虹的秉持信念、倔守理想之歌，留下一首“林密坑深惊敌胆，莫辨西东。血染遍山红。士气豪雄，餐风饮露志如虹。倦卧茅丛石作枕，若醉东风”的绝唱(注:此诗词原稿由当时的赣南湖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杜家毫历史博物馆)。

　　（蔡会文(攸县凉江人)遗像和旧居。他离开这里去长郡中学读书，走向革命。）

　　——老一辈革命家谭震林，在“文革”中倔持真理不动摇，置个人安危荣辱于不顾，第一个站出来直批“四人帮”搞的那一套：“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形而上学!”这位被诬为“二月逆流黑干将”受批斗的“攸老谭”，显示出何等的铁骨铮铮和倔强!

　　（“文革”中第一个站出来叱责 “四人帮”的革命老前辈谭震林(攸县城关人)）

　　——中国美学“客观派”的领袖蔡仪，从新中国之初七年论战的立论，到向西方开放时遭排斥、再到后来回暖，一直秉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释人类审美，倔守在客观现实中探求美学本质的初衷。

　　（倔守马克思哲学原理的中国美学客观派领袖蔡仪(攸县渌田人)）

　　——当过矿工、掌握凿石爆破技能地过德生， 1979年被炎陵县中村聘请承担当地曾两度起意、却两次下马的道任隧洞引水工程。他偏不服输，焕发倔劲，立下誓言，把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叫上工地，一家人在江背山11年凿山不止。除夕晚上，老百姓听到爆破声，自发打火把上山送来春节礼物。他的倔持坚守，终于使千余米花岗岩隧洞竣工通水。《人民日报》的日本读者被感动得当即来信，称赞“过德生是中国真正的愚公”。

　　（“当代愚公”过德生(攸县渌田人)在花岗岩隧洞工程处与奋战11年的亲友留影）

　　同理，“倔”是双刃剑。我们在为“倔”唱赞歌的同时，应谨防“倔”的个性走向极端。不能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罩住了自己的视野。不能什么苦什么难什么祸都个人扛。在现代社会，需发挥团队精神，需学会共处互赢。

　　（株洲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刘迪凯(攸县槚山人)提炼、书写攸人气质）

　　（青年书法家谭彭剑(笔名管成子，茶陵人)挥毫赞攸县人气质。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六)结尾的话

　　笔者是攸县新市人。最近打算撰写报告文学小集子《攸牯佬传奇》。

　　构思小集子为乡音品乡情系列。系列之一，传奇之人;系列之二，传奇之事;系列之三，传奇之话(方言)。匡算有四五十篇文章。

　　上面写这篇文章，就算是这小集子的代前言吧。

　　【作者信息】

　　刘富喜，1946年元月生，湖南攸县人。

　　经高考，1963.9-1967.7于湖南师院获中文系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经组织推荐、本人报考，1983.9-1985.7在中共湖南省委党校脱产读书两年再获政治本科文凭。

　　1966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曾任课高中语文老师、中师高级讲师、高校副教授。

　　曾履职攸县一中临时领导小组成员、攸县师范副校长、中共攸县县委办副主任、中共酃县(1994年改称炎陵县)县委副书记、株洲教育学院(含师专)院长、株洲市教育局长。

　　离岗之际被聘任湖南省政府督学、当选株洲市教育学会会长。

　　退休后被聘任攸县历史文化研究会顾问、攸县作家协会顾问。

　　在职时于报刊发表通讯、论文上百篇，有的被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内刊、《新华文摘》、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复印件采用。

　　退休后出书八部:专著《教育的新视野》;与朱桂琴(华中师大硕导)主编培训考核用书《教师的新视野》;与颜峻(株洲市教育局书记)主编《学校德育——德育改革与创新的探索》;主编小百科《话说攸县》;受攸县政协委托、执行主编学术专著《攸县方言》;诗作《偶兴集》;民间文学《乡土幽默》;纪实文学《从土葬到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