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文艺｜刘志宇：苔花比米小

　　近日，袁枚写的小诗《苔》“白日不到处 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 也学牡丹开”火遍了全国。

　　几年前，正是映山红开遍山山岭岭的季节，一个还未脱孩子气的看上去还在读书的女学生，带着一丝丝花香，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几年以后她告诉我，那一天她们几个小伙伴，还真是到她家后山上去采了一大束映山红，先将映山红插到家里的一个花瓶里，然后才到办公室找我的。她说映山红是她的吉祥花。她是免费师范生，参加中考的前一天，她也和几个小伙伴们采摘了映山红，果真，她就被省一师录取了。她怯生生地说 “校长，能不能请您帮一个忙?”。我问她帮什么忙，她说是想分配到我所在的乡，也就是她的家乡任教，我满口答应了她的请求。

（星辰拍客 望黄鹤/摄）

　　后来，因为我所在的乡镇，教师严重超编，她被分配到相邻的乡镇执教。

　　人世间的事也就是那么巧，就在她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组织上将我调到了她所在的乡镇任校长。

　　上任的第二天，我就走进了她所执教的学校。教学楼三楼走廊里一群小学生正围在一起，中间蹲着的正是她，她正在点评着地上的学生绘画作品。“老师好，老师好。”看到我的到来，学生们纷纷稚声稚气地跟我打招呼。蹲着的她不由得抬起头来“原来是您呀，校长好。”她很是惊喜。

　　她告诉我，刚分配到学校时，第一个学期学校安排她教语文兼了1个班的美术。她读大学期间，所选的学科并不是美术，只是在大学第五年才选修了国画。第一节美术课上，那一双双渴求美的小眼睛，深深地感染了年轻的她，就是从那节课以后，爱上了小学美术教学。那一年的寒假，她几乎没有休息，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自学儿童绘画上，期间，她特意拜访了著名剪纸、皮影戏艺术家、南派纸影及“异形刀法”传承人，家住学校附近的80多岁的民间艺人吴升平。跟随他学习剪纸以及皮影。第二个学期，她就主动申请多上了2个年级的美术课。第二年暑假，她主动申请参加了全国蒲公英种子的力量假期教师培训班的学习，培训班的学习使她更加迷上了小学生美术教学。她说，我一定会让更多的小学生爱上美术。

　　“她很不错呢，这个学期她又申请跨校任教了2个班的美术课，她上课学生们特别喜欢!”“仅仅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我校学生在她的教育下，由不喜欢上美术课，到现在的敢于动手绘画，有几个学生还画得像模像样了，为了提高学生学习美术的兴趣，她正在筹备办一个学生画展。”校长在旁边夸奖。教导主任告诉笔者，她参加区级美术赛课获得了二等奖，她的美术作品还在雨湖区美术教师作品展中展出了。

　　一谈到跨校，她就眉飞色舞，每每过去上课，孩子们一见到，大声欢呼、跑着围过来叫着：“美术老师来了”“美女老师来了……”一次美术课上，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说：“老师，我们不下课好吗?继续把月亮公主画完，你上两周都没来上课，我们好想你啊。”她说正是孩子们的那份热情和迷恋，推动着她不断钻研、成长。

　　一个月以后，学校邀请我去看她为小学生办的画展。我指着一幅我认为还画得好的作品问“这是几年级学生画的?画得还蛮好的。”“这是四年级黄京顺画的呢，您知道吗?黄京顺，文化成绩不好，在班上同学眼中是差生，随着年级的增长，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胆小。班上一名强势的学生，一直嘲笑他，说他记性差，脑子笨，语文成绩又不好，又不喜欢说话。这个被冷落的学生，每次美术课上，却让大家惊诧不已”她在一旁自豪地介绍着：“我印象最深的是，那节课是画人脸，课堂上，京顺笔下的男孩眼神生动、有灵气，我在班上表扬了京顺，那个强势的男孩马上凑过去，小声地对京顺说：‘能不能帮我画画眼睛啊，我画没有你好。’这次语文考试，京顺打了八十多分呢。”

　　看着年轻的她，我想起了苔花。无名的花，悄然地开着，不引人注目，更无人喝彩。就算这样，它仍然那么执着地开放，认真地把自己最美的瞬间，毫无保留地绽放给了这个世界。

　【作者简介】

　　刘志宇，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湘潭市作协会员、雨湖区作协副主席。多篇散文在湖南日报、湖南文学、湖南散文等媒体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