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文艺 |刘凤姣:慈母雁珍

都市新闻 | 2022-05-11 21:18:31
星辰在线 | 作者:刘凤姣编辑:杨滚值班主任:杜进值班编委:陈思思

  母亲离开我已经两年多了,但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一直在我眼前。《人世间》里周母慈祥开朗的笑容,对儿女们无尽的关爱,再次勾起我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仿佛慈爱的母亲又来到我的身边。

  母亲名叫雁珍,我觉得人如其名,母亲美丽的容颜、高洁的品格、无私地付出确如大雁般珍贵。母亲生于上世纪30年代一个贫困的小山村,50年代响应国家号召到一个县级农场进行开发建设,直至退休。

  在女儿心中,母亲美丽而手巧。她的美丽不仅在容颜,更在于整洁干净的衣着和心灵手巧为我们做的漂亮衣裳。母亲总是穿着整洁,将破烂的家收拾收拾得干干净净。在经济困难的上世纪60、70年代,一家6口人,买布需要布票,买粮食需要粮票,当然还有肉票、干子(豆腐)票等等,也没有成衣可买。母亲在出完集体工后的晚上,用在供销社买回来的布头子(布匹剩下的不能再做成整件衣服的布料,不用布票,价格便宜)帮家人设计、裁剪、缝制漂亮的衣服。一件衣服大姐穿不了了给我穿,有时候衣服都很破旧了,于是我不肯穿旧衣服又哭又闹,母亲总是用一块糖什么的哄着我,再用小花布缝上补丁,补丁像一朵朵小花可漂亮了。等到衣服破烂得实在不能补了,母亲会将它拆下来用米浆粘成厚厚的布垫子,然后在母亲手中变成全家人的单鞋、棉鞋和鞋垫,爱美的母亲总是在鞋子上绣上各种花鸟图案,漂亮极了。同龄的孩子们都很羡慕我有个好妈妈,我也觉得自己的妈妈简直就是下凡的仙女。

  在女儿心中,母亲仁慈而善良。父母只生了四个女儿,在当时的社会特别是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普遍存在,但母亲却将女儿们看得很重,对我们和颜悦色,有好吃的让我们先吃,省吃俭用送我们念书,母亲总是用自己不识字带来的不便教育我们,勉励我们学好文化掌握本领。在母亲的鼓励熏陶下,我们四姊妹都读了不少的书,小妹和我都接受了高等教育,分别获得了博士和硕士学位,现在都是大学教授,大姐和大妹也上了中学。这在上世纪80、90年代的农村实为罕见,因为农场里总是有干不完的农活,春种秋收,看牛除草,积肥绿化等等没完没了。每个家里孩子都多,养活不容易,父母都会让孩子参加集体劳动挣点工分。我们姐妹全是女孩,农活自然会吃不消。母亲怜惜女儿,自己起早贪黑干活,从不落下一个工分,只让女儿做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母亲以自己的辛劳庇护幼小的女儿,用勤劳的双手为我们撑起一片绿荫。母亲的仁慈和善良不仅对自己的孩子,娘家和夫家的侄儿、外甥们也感受到她的温暖。我有四个舅舅、两个姑姑,无数的表兄弟,舅舅和姑姑家都在贫困的山区,加上男孩子多,吃不饱是常事。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四个舅舅会轮流来家里,母亲见到他们既高兴也发愁,因为自己家虽不宽裕,却不能怠慢兄弟。无论家里多么困难,哪怕找别人借,母亲也会让舅舅们满意而归。而我们自己只能用红薯、包谷、南瓜等杂粮来代替主食。我小时候特别痛恨红薯,因为吃完了肚子老痛。我对舅舅不敢不尊敬,对那些经常来的表兄弟可没给好脸色。来得最多的是大姑家的四个儿子,放暑假来我家,防寒假也来我家。我们家的粮食,母亲天天打猪草煮熟食喂大的猪,多半进了他们的肚子。我们姐妹对此颇有怨言,看见几个表兄弟进门就怒目相向。母亲待他们却极好,家里有好吃的都紧着他们,洗衣做饭地照顾他们。母亲常说,每个人都会有难处,我们要尽力帮助别人,何况自家的亲人呢。在母亲善心善行的熏陶下,我们姐妹都养成了淳朴善良、乐于助人的好品质。

  在女儿心中,母亲自律又宽厚。困难的年代,邻里之间的关系往往会因为谁家的鸡吃了别人家的菜,或者孩子们发生了一点小争执而紧张。母亲要求我们严格,自己也从不和邻居闹矛盾,对别人家的孩子也很关爱,所以在农村生活几十年,母亲都没和别人红过脸。母亲年老后一直和我住在城里,过去的老邻居经常结伴来看望,表达对母亲的感激。母亲很爱自己的家人,父亲发点小脾气,也不计较。我的父亲在农村算个文化人,会读书识字,还会算账记账,除了出集体工,回到家里是啥也不干的。母亲做饭、洗衣、捡柴、打猪草、喂鸡、喂猪,还要照顾他和孩子们。母亲经常说父亲是家里唯一的男劳力,是家庭的顶梁柱,有点好吃的都先给父亲吃,对父亲言听计从。小时候我们姐妹常受到淘气男生的欺负,也养成了我倔强不服输的性格,打不赢男生,就去砸坏别人家的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情,母亲问清缘由后也不会打我,会带着我们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赔偿别人家损坏的东西,当然也要求别人家父母管好自己的孩子。母亲说:我们可以保护自己,但不能损坏财物,因为大家都很穷,过日子不容易。小时候,我顽皮得不像个女孩子,新衣服穿不了几天就给撕坏了,妈妈做的新棉鞋漂亮又暖和,我却故意靠近火钵子考验结实的鞋会不会被烧坏,虽然心里很担心妈妈会生气,又伤心自己烧坏的新鞋。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会有一双打着漂亮补丁的鞋放在床前,给淘气的我无尽的温暖。母亲的宽广胸怀、友爱家人、温柔善良的好品格为女儿们上了人生的第一课。

  在女儿心中,母亲勤劳又能干。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前,父母以参加队上的集体劳动获取工分。无论酷暑还是严冬,母亲都没有歇过一天。天不亮起床准备全家人的早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挑水,参加集体劳动,捡拾柴火,打猪草、煮猪食、喂鸡喂猪,缝缝补补、做衣做鞋,从无懈怠。母亲的勤劳能干也深深影响了女儿们,培养了我们热爱劳动、勤劳踏实的良好品质。

  在女儿心中,母亲永远都在我们身边。母亲虽然离开我们两年多了,但母亲慈爱的光辉永远照耀我们,母亲如大雁般珍贵的品质永远激励我们向上向善。愿天下母亲幸福安康!

  【作者简介】

  作者为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教授。

【来源:星辰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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