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润星城 | 这位诗人政治家的“美人香草”……

　　湖湘文化精神的代表人物首推屈原。提起屈原，世人的第一印象首先是“伟大的爱国诗人”。的确，屈原是个诗人。梁启超说屈原是“中国文学家的老祖宗”，从他开始，中国才有了以文学著称于世的作家。

▲傅抱石绘《屈原》 设色绢本 1947年作

　　屈原的作品想象丰富，词采瑰丽，充满了积极的浪漫主义精神。他创立了“楚辞”这种文体(也称“骚体”)，突破了《诗经》的表现形式，为中国古代的诗歌创作开辟了一片新天地。后人也因此将《楚辞》与《诗经》中的《国风》并称为“风骚”，“风”“骚”是中国诗歌史上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两大优良传统的源头。

　　梁宗岱曾经把但丁和屈原做比较：同样遭到放逐后，把全部的心血灌注在他们的作品里，铸成光荣的伟词，成为灌溉两个民族的精神养料。

　　屈原不仅开启了湖湘文脉的源头，更是成为了中华文明的丰碑。

　　正因为文学的成就和光芒太炽盛，屈原原本的身份常常被忽视和遗忘。

　　其实，按照屈原自己的理想，应该是作为政治家出现在历史和人生的舞台上。

　　屈原出身贵族，“博闻强识，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很早就投身政治，担任过左徒、三闾大夫等要职。

　　“左徒”到底是什么职务，历来众说纷纭。

　　汤炳正认为，左徒是左登徒。依据是曾侯乙墓出土的竹简上记载的官职有“左陞徒”“右陞徒”，“陞”字是古代典籍中“升”字的通假字，“升”字古音跟“登”字完全相同，并且互相通假，因此，“左徒”是“左登徒”的省称。“左徒”兼管内政、外交，但从《屈原列传》，尤其是《春申君列传》的记述来看，他们的主要活动都在外交方面。屈原主张东联齐国、西抗强秦，几次使齐及其与张仪的斗争等方面都可以证实。

　　《战国策》记载，孟尝君游说山东五国合纵抗秦，由楚怀王为“纵长”。怀王很高兴，要送给他珍贵的象牙床。

　　就找到孟尝君的门客公孙戍，要他劝说孟尝君不要接受楚国的象牙床。孟尝君和公孙戍的对话很精彩，成为历史上一起经典的游说案例。

　　这个“郢之登徒”到底是谁呢？据赵逵夫先生考证，这件事发生在楚怀王十一年(公元前318)，“郢之登徒”就是当时楚国的“左徒”屈原。

　　屈原一生孜孜以求的政治理想是“美政”，主张改革，期望举贤授能、彰明法度。由于史料的匮乏，对于屈原起草的法令，以及具体的变革措施，已经不可以详知，但是从他的诗歌作品《九章》中，我们还是可以隐约看到当时变法的影子。

　　明白讲述自己是受楚怀王之任命而进行变法革新的，在战国时代那种动荡的环境中，只有打击旧贵族势力，集中君王的权力，任用有才干、有贤能的人，集中国家的财力、物力积极向外扩张，才是国家发展的正确方向。

　　屈原之于楚国，正如商鞅之于秦国。在本国贵族的压力面前，秦孝公力挺商鞅。反观楚怀王，听信谗言疏远屈原。屈原的见疏，以及后来的被放逐，根本原因在于改革派与旧贵族的矛盾。

　　朱熹在《楚辞集注》中说屈原是“至于不得已而后发愤以抒其情”，班固也说他“为赋以风”。屈原身兼内政外交重任，励精图治，渴望改革，渴望国富民强。但却“信而见疑，忠而被谤”，一再遭受流放之苦，使屈原内心深处郁结的强烈情感喷薄而出，成就了不朽的爱国主义诗篇。

　　可以说，屈原首先是一个政治家，其次才是一个诗人。正是人生的挫折，才成就了他诗人的荣耀。即便如此，也并不遮盖他改革派政治家的光辉。

　　诗人最终为理想而死，却活在每个中国人的脑海里。毛主席说：“我们就是他生命长存的见证人”。

　　寄托着屈原政治理想的“美人香草”，在共产党人的字典里读作“初心”和“使命”。

　　（作者：长沙图书馆副馆长 龙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