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文艺 | 何佳羽：光影点斑驳，侧耳细倾听——观电影《山花苍劲》

　　“教画重要，育人更重要。”——摘自《山花苍劲》易图境老师语录。5月30日，电影《山花苍劲》首映式在湖南美术馆报告厅举行，这部影片由青年导演王东监制、执导，以多个小故事串联讲述20世纪70年代末，著名花鸟画家易图境在怀化学院的前身黔阳师专任教时，与他的三位学生孙小浦、李昀蹊、杨国平之间的温馨故事。

　　音乐，作为人类文化发展史上最古老的艺术表现形式之一，叙述着人们的生活方式、表达着人们的情感。电影音乐有着展现人物情感、渲染影片气氛，升华电影主题思想等功能，音画的结合能使得影片的视听效果呈现其创作高度与艺术深度的特点。影片开篇以弦乐重奏缓缓开场，随着旁白“讲述一个充满遗憾，又充满希望的故事”，音乐以具有色彩多样性的降号调式的旋律呈现出时移世易，不忘初心的叙事效果。故事铺展：在同学告知孙小浦他爸爸的现状后，弦乐音效声响推进，调式从降号→原调→升号，表示着孙小浦心中的百感交集的情感起伏。画面转到三位同学入学的校园生活，音乐变得轻松愉悦，以A,D,E,G四音构建出简单直白的乐段让人禁不住期待接下来青春活泼的宿舍生活。李昀蹊被小混混威胁的影段中则采取连续八分音符音型营造出紧张的氛围感，而后同学们加入混战，适时接入电声乐队音乐，稍纵即逝后插入二拍子爵士乐风格，将画面定格。同时，音乐的速度是营造故事张力的一大要素，第二次在外遇到小混混时的音乐速度加快加急，音乐的表现手法以快速密集音型链接，打造出影片中人物冲突的场面，扩张叙事张力。此外，音乐风格也影响着剧情的发展，孙小浦失恋，易老师请大家喝酒的故事先是以三拍子舞曲形式演绎出滑稽画面，接转松弛感的探戈风格连接着即将发生的“告白与接受”的乌龙事件。

　　电影音乐除了旋律架构、节奏速度、音乐风格三大要素之外，演奏方式和乐器的选择也应符合片中场景的氛围。单簧管、钢琴、吉他、弦乐在该影片中担任了大部分音乐的演奏角色。易图境老师在课堂上做完自我介绍后，孙小浦的弹弓不小心打到了易老师身上，此时弦乐的拨弦显露出学生犯错后忐忑不安的心理。如果说分配宿舍时的吉他弹奏在影片中代表着青春的回忆，单簧管的使用对于影片的人物情感表达与故事叙事占有很大的权重，它具有活跃气氛、叙说故事、治愈心灵三种妙用：如学生被罚蹲马步、孙小浦画的鸳鸯被老师发现等故事中用的是单簧管吐音技法，伴奏用二度音程徘徊，看似两条节奏错开的声线却恰到好处地与画面结合，表达出谐戏诙谐的场景；在李昀蹊学费问题解决后，杨国平以叙事方式述说校园生活，此时单簧管旋律与钢琴声线渐渐融合，使其顺利引入下一场景；而易老师在大字报上画荷花的场景，单簧管以连音形式且低于每分钟60拍的速度吹奏旋律，画风从紧张的斗争中转向温和的治愈。这种配器手法在日本动漫影片中常见，用单簧管为主奏乐器描述片中好人好事好风景，主人公以旁白形式将故事背景娓娓道来，产生令人舒心的效果，这可以说是治愈系音乐配乐的代表。

　　固定乐思作为整部电影的主题旋律，同时又代表电影的整体形象和思想。《山花苍劲》的定位是温馨治愈，固定乐思以一段温暖优美的旋律开展，见谱例（根据影片记谱）：

　　这段旋律于易老师反驳柯老师对学生偏见时首次出现，凸显易图境老师“教画先育人”的思想。在“迟到事件”中，面对柯老师对孙小浦的单独处罚，杨国平和李昀蹊表示迟到了要一同罚站，固定乐思第二次出现，表达的是兄弟情谊的责任担当。第三次出现，是易图境老师在派出所认领打架的学生，派出所所长把李昀蹊的家书递给老师，此时旋律的调式由升变降，音高以低一度开始缓慢行进，阐述的是老师对学生困境时悲伤情感的感同身受，同时也延伸出后面老师把钱拿给李昀蹊时感动人心的旋律。在孙小浦收到易老师所递过来的文学大赛报名表，并听到老师的“你有资格代表参赛”这句话所穿插的钢琴伴奏中，虽未直接点出固定乐思，但在观众心中已自动补充乐声的回响。易老师在观摩孙小浦外公的画时，所使用的钢琴旋律很巧妙地继续沿用固定乐思的治愈风格，其音乐旋律开始往上攀升，如同易图境老师想要变革的心一样。固定乐思最后一次正式出现是孙小浦的作品“艺术背后的人生”在文学大赛中获得第一名的故事，在他感动、感慨、感悟中，固定乐思适时响起。

　　影片的最后，易老师在画展中观望自己的作品，回想起与学生之间的点点滴滴，这时乐队奏出旋律，音乐中八分音符的持续行进表达出老师的回忆与欣慰。《山花苍劲》中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治愈故事，如光影斑驳，侧耳细倾听：永远不要放弃自己。

　　这部影片用故事中易图境老师的口头禅来评价：凶火！（片中英文直译：brilliant）

　　这是一部好片。

　　【作者简介】

　　何佳羽，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湖南省评协音乐评论委员会副秘书长。湖南省群文学会民族音乐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