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散文在线丨谭谈：一路风情看滇西—— 芒市、畹町、瑞丽、腾冲纪行

一路风情看滇西

—— 芒市、畹町、瑞丽、腾冲纪行

文|谭谈

              

　　与一群娄底老乡结伴，走了一趟芒市、畹町、瑞丽、腾冲，看了不少边陲村寨、国界边城、海关口岸，领略了浓浓的边地风情。

　　回到大理好几天了，这次行旅中所见、所闻，那情、那景，总是在眼前浮现。已是八十出头的老翁，本不想再写什么东西了，但这两天翻开这一路拍下的照片，又有了一点小激动，便用手指在手机上划拉开来……

　　

7月28日·芒市

                       

　　从大理去芒市，近400千米路程，驱车需要5个多小时。这一天，我们一行大大小小30来人，8点钟就准时出发了。

　　在高速公路上的一个服务区吃过中饭，到达芒市市区时，才下午3点钟。我们在孔雀湖度假酒店放下行装，抓紧时间走进了勐巴娜西珍奇园风景区。

　　一走进景区大门，迎面就看到一个极具滇西民族特色的方亭：周恩来纪念亭。亭子正面是周恩来总理的汉白玉雕像，形态端庄，神采逼真。亭子三面碑石上，用汉、傣、景颇文字撰铭着1956年12月周恩来、贺龙同缅甸总理吴巴瑞一行莅临芒市主持两国边民联欢的历史事件。亭子前后各竖立着两座巨型大象雕塑。前面两象高高地扬着长鼻子，后面的则是卷着鼻子。据说，鼻子扬着，是迎客；鼻子卷着，是进财。

　　我们在大象雕塑的热情迎接下，向珍奇园深处走去。珍奇园，真是奇珍。376亩广阔园区里，有四项全国之最：古树名木数量之多、年代之古是全国之最；奇石、树化石，尤其是世界罕见的树化玉，规格之大、精品之多是全国之最；大型根雕造型之美、形状之奇、品位之高是全国之最；大树移植数量之多、成活率之高是全国之最——从各地移栽进园的古树名木达500多株，成活率在96%以上。

　　沿着游步道往前走，道路两侧摆放着一棵棵树化石。这些树化石，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断成了一节一节的。园中主人把它们搬来这里，一节一节拼到一起，还原了树的形状。人们乍一瞧，是黑色的枯木，走近细看，才发现已成标准的化石。有些地方打磨出了一小段，化石的面貌就显露出来了，亮晶晶的，色彩鲜艳，煞是好看。

　　前面突然有树桩耸立。走近才知那不是树，它已在时光的长河里，在地层深处，由天地造化，转换了身份，变树为石，成了价值连城的树化玉。游人纷纷停住脚步，被这个高4米多、直径1米多的树化玉惊呆了。

　　园区里，这样世界罕见的硅化木玉石多达1000余吨。还有国内鲜见的古树名木500多株。上千年树龄的桂花树、紫薇树、黄杨树比比皆是。600多年的榕树、500多年的鸡蛋花、300多年的三角梅等名花古木，遍布园区。

　　当我们走进那个数十米宽、10余米高的大棚，一个个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睁大了双眼。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根雕、名木。我掏出手机，想拍下这珍奇之景，这大美之态。在这里，无须选角度，随便一拍，就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老伴站在一张长长的用整根木头做的长桌前，感叹不已。世上哪有这么大的树啊！桌面看上去怕有10来米长、1.5米宽，弄不清是什么材质，大概是黄梨木吧。这个棚里，千姿百态的根雕不计其数。其间，就有一张长5.3米、树龄3000多岁的红豆杉根雕长桌。

　　芒市海拔比大理低些，气温自然就高些。这一天，有点闷热。但面对一园珍奇景致，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便也不感到热了。

　　我们这一群伙伴中，有一位曾在德宏州军分区担任过政委，那就是老曾。老政委回来了，战友们请他聚餐，把我们也邀上了。还有一位常务副州长，他大概年轻时是个文学青年。他是大理人，学校毕业后来到德宏，从基层一直干到州长，心中对文学的热爱仍然没有熄灭。他对我40多年前发表的中篇小说《山道弯弯》十分熟悉，小说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在这边陲小城还能遇到自己的知音，颇为感动！

　　晚餐后，我们抓紧时间去看金塔、银塔。老曾说，不看“双塔”，就枉来芒市了。

　　双塔就在孔雀湖边，雷牙让山顶，是芒市极具标志的建筑，是傣族人民的圣地。我们朝着雷牙让山走去，远远就看到巍峨的山顶上耸立着高大、威严的塔，塔身在夜空中金光闪闪，令人震撼！

　　这座塔，造型为八角四门，第一层大厅面积达2000平方米，中心方柱，东西南北塑有4座佛像，是亚洲第一空心佛塔。

　　离金塔不远的山下有一座银塔。月色下看去，银辉闪烁。它喻示世间的亲情、爱情、友情，皆如白色般纯洁、高贵、典雅。

　　银塔塔身由80个小塔组成。每个塔尖都用傣银精心制作而成，展现了傣族人民精湛的技艺和虔诚的信仰。

　　看过珍奇园，观过金银塔。这一晚，睡在孔雀湖畔的酒店里，很香甜。

　　

7月29日·畹町

                      

　　告别芒市，我们驱车西行。约莫一个小时进入一片城区。

　　这里，便是畹町。

　　下车后，只见不远处的小河边耸立一个威严的牌楼，上书一行庄严的大字：中华人民共和国畹町口岸。

　　这牌楼，就是国门啊！国门前游人如织。天下着小雨，人们纷纷冒雨站在国门前合影。我们一行有好几个家庭，或夫妻，或父母儿女，或祖孙三代，都相继站在国门前，来了一张难得的全家福。

　　恰巧，我们的同行者中有一位摄影家，陈标。他年轻时与我同在金竹山煤矿红岩矿井，后来爱上摄影，颇有建树，曾在国内、国际的摄影大赛上多次获奖，并凭出色的业绩被选拔到一家省级刊物，做了编辑。

　　陈标热情地为大家服务、拍照。于是，我们“滇西之旅”的朋友圈里，就出现了一批精美的照片。

　　国门一侧就是海关。海关前面一座小桥，连接着中缅两国。桥下的河面不宽，不过10来米。河那边是缅甸的九谷市。

　　畹町，傣语的意思是：太阳当顶的地方。它原是一个傣族的小村寨，崛起于20世纪30年代中华民族全民抗战的烽火岁月。1937年，日本侵略者大举入侵中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我国绝大部分与国际联系的海陆通道都被侵略者封锁了。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时，云南20多万军民，自带干粮工具，风餐露宿，肩挑锄刨，在崇山峻岭中，仅用9个月，就修建了这条生死通道——1146千米长的滇缅公路，打通了我国与外界的联系。国际社会的援助物资经此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抗战前线，我国远征军和各国盟军，也通过这条公路奔赴各个战场。

　　畹町，就是这条公路的终点。这个时期，它成了烽火岁月里抗战物资的集散地。一个小村寨就这样崛起了，成为一座城。它一度建市，不过常住人口不到3万，是我国最小的县级市之一。如今，它是瑞丽市的经济开发区。

　　今天，历史的硝烟散去了。这里成了国际贸易的重要口岸。整个畹町小城，繁华、热闹，又安静、祥和。

　　从国门前往上走，一个山头上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石碑，那就是南洋机工纪念碑。碑高9米，大理石贴面。碑柱上是启功先生的题字：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碑。基座上，也雕刻着启功先生书写的6个字：华之魂，侨之光。

　　碑前广场上立着一个塑像，那是著名华侨领袖陈嘉庚。

　　离纪念碑不远处，就是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馆。

　　这碑，这像，这馆，是畹町小城最亮丽的风景，记录着烽火岁月里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南洋华侨抗战的故事。

　　滇缅公路修通后，有了路，通了道，而当时我国的汽车和司机却严重匮乏。这时候，陈嘉庚号召南洋华侨中的年轻司机和技工回国参加抗战，并明确提出四点要求：一是能驾驶大型货运汽车；二是年龄在20岁至40岁之间；三是略懂中文；四是须持当地筹赈会或商会的介绍函。国难当头，各地华侨纷纷站了出来，短短10天，就有1万多人报名，最终确定3192人组成“南侨机工回国服务团”。服务团成员从1939年2月18日到8月14日，从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越南、缅甸、菲律宾等地，分9批回到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祖国，奋战在滇缅公路这条抗战生死通道上。

　　在纪念馆里，有这样一个数字：当年我国用于抗战的军费是国币18亿元。而南洋华侨捐款则达11亿元。有这样一个人：年仅15岁，女扮男装，进入机工队伍，直到负伤抬进医院，她的真实身份才曝光。她叫李月美。

　　这一天，从全国各地来这里追缅那段历史的游客，怀着满腔敬仰之情，从高高的台阶缓缓往上攀爬。我和老伴虽是八旬老者，但也吃力地往上登攀。将要到达纪念碑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年轻人，展一面旗帜，站在陈嘉庚塑像前留影。走近看，旗帜上写着：河北地质学院暑期社会实践。他们这一趟来得远啊！

　　瞻仰了纪念碑，参观了纪念馆，我们从山坡上走下来。阳光灿烂，放眼看去，山头上鲜花盛开。山下是缅甸的一个山村，一幢幢村舍，在阳光下看去美极了。

　　今天，让生活在和平的阳光下的我辈，向当年为国家、为民族英勇奋战的先辈致敬！

　　

7月30日·瑞丽

                           

　　瑞丽，是一座玉石之城，一座珠宝之城。

　　昨天游览畹町之后，我们又回到孔雀湖度假酒店落宿。从芒市到瑞丽不远，驱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来到珠宝城，自然要看看珠宝，赏赏美玉。一栋四层大楼，就是这里著名的多宝之城。据说，这个珠宝市场，这座多宝城的主人是一位腾冲人。

　　我们走进这个市场，走进这座城，就如同前天在芒市走进珍奇园一样，感到震撼！其场面之大、摊位之多、品种之全，是我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从入口进入，到处都是摊位。一行行，一排排，规规整整，灯光明亮。柜台里的翡翠玉石饰品，在灯下发出诱人的光芒。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穿行其间，寻寻觅觅挑选自己满意的饰品。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在意的是过好每一天，使自己天天充实，天天快乐，对什么宝、什么珠倒没什么兴趣了。

　　大楼有四层，营业主要在一楼大厅。上面几层，有博物馆，有办公场所。我用欣赏的目光，匆匆扫了一遍，就和老伴走出市场，在门外找了一处摆有凳子的地方坐了下来，耐心等待挑宝寻珠的伙伴们出来。

　　突然，一个年轻人走到我们面前，礼貌地说：“谭老师，到里面来休息吧。”一口纯粹的湘中土话。难道在这里又碰到老乡、碰到熟人了？

　　果不其然，这位年轻人是双峰走马街的，叫彭鸿。他跟着父母，来这边生活二三十年了。父母在这里做玉石珠宝生意。他呢？搞房产、民宿，开办幼儿园，还是当地湖南商会的活跃分子。

　　我们在他朋友的摊位边坐下，聊起共同熟悉的朋友。走马街，是一个书画之乡、文化之乡。著名画家王憨山就是此地人。彭鸿说，他在他朋友——《湖南日报·湘江副刊》主编曹辉的微信朋友圈里，看过我近期写的许多文章，并立即拨通了曹辉的电话。

　　外乡遇见老乡，世间一大幸事。中午时分，彭鸿把我们这一群伙伴领到了一个酒楼。当地湖南商会会长请客，吃的是地道的湖南菜。会长叫陈知云，怕已是花甲之岁了，精明、厚道、好客。20世纪五六十年代，10多万湖南人响应党中央号召，从祁阳、衡东、醴陵等地，来到云南边陲，开荒垦地，建农场，建橡胶园。陈知云的父母从老家祁阳来到这里，是第一代垦边人。他是“边二代”了，在缅甸包下了数万亩土地，种植果蔬，凭着精明的头脑、吃苦的精神，创造了自己人生的辉煌。我国冬季西瓜市场，60%的西瓜是他供应的。他是当地声名显赫的“西瓜大王”。

　　这时，一个小伙子站到了我们面前。我一下就认出来，他是我本家，湖南攸县人，叫谭马腾。今年4月，我们一群娄底老乡走茶山，在西双版纳见过他。那次，他特意从瑞丽赶过来会我们，一个极热情的小同乡。这次，他本在缅甸忙生意，听说我们来了，特意赶回来，并带来了他企业生产的一种充电宝，给我们每人赠送一个。这种充电宝小巧、漂亮，充电速度快，容量又在航空公司规定的范围之内，可以携带上飞机。大家极喜欢。

　　从多宝城出来，我们在老乡的陪同下，到了一个极有地理特色的地方，“一寨两国”。国境线将一个傣族村寨一分为二，中方这边称为银井，缅方那边称为芒秀。

　　中缅瑞丽段的国境线是弯弯曲曲、犬牙交错的，有的地方一条小沟渠或是一个田埂，就是两国的国界。

　　在“一寨两国”银井景点，如果没有中方威严的国门和值勤的边防武警以及缅方高挂的国旗和缅方移民局办公房，你根本就感受不到这里是两个国家，出入其间的两国边民就像随处见到的情景一样，骑着摩托车、自行车或者开着手扶拖拉机自由往来。

　　银井有一所小学，学校设施、教学质量优于缅甸那边，所以芒秀的许多家长都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于是，这所边境小学里，就有很多缅甸的“小留学生”。这里，边界无天然屏障，因此中国的瓜藤爬到缅甸的竹篱上结瓜，缅甸的母鸡跑到中国居民家里生蛋，便成了常有之事。

　　“一寨两国”景区有一口水井，井中之水供中缅两国边民共用。如果在内地，井水全村共用有什么稀奇？但在这里就成了供人观赏的景观了。井旁不远处，有一个挂在树干上的秋千，叫“一荡荡两国”。秋千一荡，就荡出国了，这就引来了许多年轻的游者，争先恐后爬上这个再平常不过的秋千，要体验一番“一荡荡两国”的滋味。

　　秋千和水井旁边有一个不高的栏杆，就像内地许多农家院子的篱笆。篱笆外面是一条几尺宽的小水沟，这就是中缅两国的国界。沿着栏杆往右走若干米，有一个门，大概是边防检查站。门前不远处立着一个水泥桩子，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中国。

　　这个平淡无奇的界桩前人山人海，都是前来与界桩合影的。我们同伴中的不少人，都在这里留影，留下了生命中的印记。我和老伴年龄大了，挤不过人家，便放弃了与国桩合影。

　　我想，这个寨子，这个界桩，从此会深深地留在我的心里！

　　

7月31日·腾冲

                           

　　腾冲，我是第二次来了。上一次在10多年前，与水运宪、王跃文、梁瑞郴等几位文友一起，看过和顺古镇、北海湿地、腾冲热海和国殇墓园，留下过鲜活的记忆。

　　热海景区，那是自然奇观，是大自然的杰作。整个山坡，温泉到处冒，热水遍地流。有些温泉水温达90多摄氏度，一个鸡蛋放进去，不一会就熟了。而国殇墓园，那是国人“不忘国耻，牢记历史”的人文之景。那里，整个山坡都安葬着抗日战争中我国远征军壮烈牺牲的将士。这是我国纪念抗日将士最具规模的纪念园之一。

　　这一次，我们在宾馆放下行李后，直奔一片山地。车子不知拐过多少弯，爬过多少坡，面前突然开阔起来。山顶一个个馒头般的山头上，是成片成片绿茵茵的地毯似的草地。放眼看去，望不到边，其规模似乎不亚于我国北方的大草原。

　　这是东山草原。

　　上次来腾冲还没有这个景区，是近些年开发的。据说是当地一位实力雄厚的企业家，租下这片山头，留下原有的大树名花，清除杂木乱草，种上这种美如地毯的绿草……一个高山草原，就这样与边陲名城腾冲相拥了。

　　午间，我们在草原上的餐厅就餐，吃到了高山草原的黄牛肉，味道极其鲜美，胜过我此生在其他任何地方吃的牛肉。

　　从东山草原下来，我们30多人一分为二，一批去北海湿地景区，一批则由同行中的周姓少将率领，去看一个大型生态住宅区。

　　北海湿地，我上次玩过。一条小溪流到一片开阔的草地，形成一片水域。草在水里长，水在草里藏。有些地方，也许是水太深，草在那里就冒不出头了。于是，这些地方，就成了供游人划船找乐子之处。数不清的小鸟，贴着水面飞，眨眼间钻进了草丛中。一些调皮的水鸭子，不时尾巴一翘，一头钻入水中，不一会就叼上一条小鱼或一只虾。其乐融融。整个湿地，充满了大自然的情趣。

　　这次我就选择跟随周将军去看他居住的那个小区，也是腾冲一个新的风景区：雅居乐原乡栖花岭风景区。

　　雅居乐，是广东一家著名的地产企业。原乡生态康养住宅区，是他们企业在腾冲打造的一个作品。他们借这里良好的自然生态，建一座占地33000亩的康养生态住宅城。

　　如今，十年耕耘，十年奋斗，开发出了好几个住宅区，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小区与小区之间有电动交通车，医院、学校、超市，一应俱全。周将军说，原乡的生活超市里，商品之全不亚于广州的超市。

　　周将军是我的老乡，涟源茅塘人。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原乡。周将军的战友在小区门口等我们。战友姓李，长沙营盘街上的人，多年来在广东工作、生活。老乡见老乡，说话格外亲。他告诉我，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就读过我的作品。他住到这里5年了。他太爱这里了。每年5月份来，10月份才回广州。他如此喜爱这里，是因为早几年查出肺部有阴影，疑是癌点，到这里生活了3个月，回广州再查，阴影消失了，他于是就在这里购房住下了。

　　漫步小区，微风拂面。吸到肺间的空气，洁净得有丝丝甜味。一抬头，天空如翡翠，白云像棉团，洁白透亮，无半点杂质。四周山头，绿树成荫，花香扑鼻。小区里的道路、草地、景观树，是那样的养目。李政委与周将军带领我们穿行在小区里，每一幢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建筑，都是一处风景。我忍不住拿着手机，一顿乱拍。次日，便将这些照片发到朋友圈，冠以“我在腾冲看山看水，观天观云”一行字，引来南南北北的朋友一片热捧。

　　这就是原乡。

　　只可惜，这里目前交通不是十分方便。因高黎贡山的阻隔，腾冲暂无高铁。据说，高黎贡山的隧道2008年就开工了，因地质条件太复杂，至今还没有贯通。我想，几年以后，腾冲通了高铁，这里，将会火到什么程度呢！

　　这天是7月31日，第二天就是“八一”建军节了。细心的曾政委，特意在一个极具特色的农家餐馆安排了酒席，邀请在原乡居住的广东省军区原司令员和原政委，和我们一起聚餐，庆祝军人们的节日。

　　席间，周将军站了起来，提议道：“我们这里，有一个63年前就当兵的老兵，让我们敬这个老兵一杯酒！”于是，周将军和广东省军区的原司令和原政委，3个将军，一齐举杯向我这个在部队只当过下士的士兵敬酒，弄得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仿佛瞬间回到了63年前，自己17岁的时候。我连连说：“谢谢将军们，谢谢伙伴们！”

　　这是63年来，我过得最动情、最动心的一个建军节！

　　8月1日，我们便在和顺古镇漫步了。虽然是重游，却也有新感觉。镇前有了气派、宽阔的广场，修建了高大亮眼的门牌或者说是照壁，上面的“世界腾冲，天下和顺”几个字格外夺目，也增加了收门票的门岗。

　　上次来最让人难忘的是小镇上的图书馆，这次我们就先看图书馆。图书馆是1928年由本地一个旅缅华侨捐建的，据说是我国最早的乡村图书馆。民国时期，许多文化名人都光顾过这里，胡适、熊庆来、李石曾，都在这里题过词、留过墨。馆内现藏图书11万余册。

　　图书馆建在山坡上，台阶很陡，我们这样的老者爬起来很吃力了，但为了目睹它今日的面貌，我仍吃力地往上攀爬。

　　进门后，我一眼就看到，门边墙上挂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颁发的牌子：一级图书馆。一个乡村图书馆，被评为国家一级图书馆，可见它的分量。

　　和顺，有600多年的历史了。镇内有清代宅院100多处。中原文化、西洋文化、南诏文化，在这里交融碰撞，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侨乡文化和马帮文化。

　　我在图书馆的报纸阅览栏前寻找家乡的《湖南日报》，没找到。出来个把月了，想家了啊！十分失望。陈列在这里的，除了《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工人日报》等中央和中央机关的报纸外，只有云南保山等地的报纸。

　　镇子经过这些年的建设，更具规模，更规整，游人如织，熙熙攘攘，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镇子四周的山，绿得可爱，镇子里面的水，清得喜人。在一条小溪边，两架高大的筒车，在流水的推动下，缓缓旋转。这情景，猛一下，就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每次妈妈带我去外婆家，走到温江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筒车。那筒车是提水上岸，去浇灌岸上的农田。而这里的筒车，只用来供人观赏。筒车啊，你引发了我一腔乡愁！

　　腾冲，和顺，虽是重游，却也不虚此行！

 （本文选自《创作》杂志2024年第6期）

     【作者简介】

　　谭谈：1944年出生，湖南涟源人。有六百余万字、数十种著作行世。中篇小说《山道弯弯》等多种著作获全国重要文学奖项。曾主修毛泽东文学院，创建作家爱心书屋，主编大型丛书“文艺湘军百家文库”，创办湖南省文艺家创作之家，建立当代湖湘文艺人物资料中心和曹家村老农活动中心等。先后出席中共第十三次、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曾任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第七届、第八届副主席，中共湖南省委第五届、第六届候补委员、委员，湖南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湖南省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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